那天清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,因为感冒发烧我要到医院去看病。
在候诊的时候,我的手机响了,我看了一下屏幕,原来是我以前的老板打来的。好奇怪,他为何会给我打电话,因为离开他公司后,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了。电话里,他只听我说了一句“你好!”便听出我的声音不对劲,马上关切地问我是不是病了?我如实地说是的,此刻正在医院看病。他问我在哪间医院,我说人民医院。然后他说了一句“等我!”就挂线了。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到他会过来找我。
但十五分钟后,当他拿着早餐站在我面前时,我愣住了。也许他太匆忙了,所以并没有打伞,而此刻他前额的头发已经在滴水了,衣服也湿了一大片,满是雨水的脸上却充满了关怀之情。看到这一切,不能否认当时的我是那么的感动。多年未见的我们,在这样的情景下再次见面,我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?倒是他首先打破彼此的沉默,关切地说,为何现在的你还是不会照顾好自己呢?这么多年了,你还是那个总让我担心的丫头。不知道为何,听了他的话,那种被人疼爱呵护的感觉重新回到我的身上了,我感动得想哭。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,柔声地说,什么也不要想,先吃早餐吧!
我从没想过,那么多年后的重逢是这样的情景,我们来不及问候彼此的近况。端在手中的哪里是一份早餐,分明是一份沉甸甸的感情!
不用看着他的眼睛,我也能感受到他此刻心里一定也像我一样,勾起了那一段甜蜜而无奈的过去了。
因为业务上的原因,我们相识了。后来,我成了他公司里的一员。不可否认,他是一个很好的老板。对自己的员工就像兄弟姐妹一样,经常请我们去喝茶吃饭唱歌之类的活动。就算不出去吃饭,也经常买一些下午茶回来慰劳我们,所以我们都特别努力为他卖命。
我的身体一向比较虚弱,甚至可以说是弱不禁风。因此他对我的关心也特别多,每次回到公司,如果遇到吃饭时间,他总会走到我身边,轻声地问我,吃饭了吗?如果得知我没有吃饭,他总会默不作声地走开。
过不了一会,总会见到他为我买回热腾腾的饭菜。身边的同事见状,总会开玩笑地说,老板看上了我。当时的我虽然嘴里没说什么,但其实心里甜蜜得不得了。有时候我加班晚了,他总会适时出现在公司门口,并对我说碰巧要回公司拿东西。刚开始时,我是相信的,但后来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,但我并没有揭穿他,因为我也很享受他默默为我所做的一切。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,当时的我还以为这就是我要找的爱情。
后来有一天,一位公司的老员工悄悄地拉我到一边,跟我说起有关老板的事情。原来老板早就结婚了,并且有一个可爱的女儿,只是他跟妻子的感情一直不大好,所以妻子带着女儿常年居住国外,甚少回来。因此,公司里大多数的人都以为老板没结婚,只有那两三个较早入公司的老员工才知道老板已婚的事实。
老员工语重深长地对我说,小姑娘,我知道老板是好人,你也是一个单纯的好女孩,但他毕竟还有老婆孩子,你自己注意一些吧!
听了老员工的话,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了。只感觉好像从很高的云端被摔到地上了,全身都好痛好痛。虽然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曾发生过,但有些感觉,我是不可以欺骗自己的。
那天晚上我同样也要加班,当我从公司出来,我一点也不奇怪会见到他在等我。他还是像以往那样优雅地摇下车窗,示意我上车。但这一次,我用行动拒绝了,我当作没看见他继续往前走。
他见我这样觉得很奇怪,马上停下来,推开车门走出来追上我,温和地问我怎么啦?我只看了他一眼,也不吭声。他急了,突然走到我面前挡住我的路,再次问我发生了什么事?我看着他熟悉的脸,泪水居然那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见我突然流泪,他慌了,忙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我哽咽地说,为何一直不告诉我你有老婆孩子?我的问话让他愣住了,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的话,有那么一会,我们就沉默着站在原地。
良久,他说,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,只是每次话到嘴边都说不出口,我怕你知道以后会远离我。我怕以后也看不到你,我只想每天都可以见到安安静静的你,我已经很满足了,知道吗?
我相信他说的实情,我何尝不是感同身受呢?我每天同样渴望见到他,就这么静静地看他一眼,我也觉得很开心。但内心失落让我对他还是充满了抱怨。
我委屈地说,可我现在还是知道了,你让我怎么办?
他说,尽管我从没有说出口,但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,我是那么的爱你。
他的话一出口,都让我们彼此吓了一跳。因为一直以来,我们都是规规矩矩的,每次我加班他就直接送我回家,从没有邀请过我去哪里?我们之间的谈话也从没涉及到情感问题,所以他刚才的话着实出乎我们的意料。
当他看到我的表情稍微有些缓解时,他试着小心地拉了一下我的手,我没有甩开,他便大胆地拉我入怀。在犹豫再犹豫之后,我也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。我的举动鼓励了他,他开始疯狂地吻着我,尽管那是大街上,我们吻得那么忙乎天地。
那天以后,我们开始了爱情之旅。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公司所有的人,进行着一场如火如荼的地下情。
可这段地下情并没有进行多久,便无疾而终了。也许我要的始终是一段阳光的爱情,当我看见身边的朋友可以光明正大地拖着男友的手,喜欢去哪里就哪里时,我无法容忍自己的初恋终日躲在不见天日的小角落里。之后我离开了他的公司,从此我们不再联系,尽管我们都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。
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,将我们从动容的回忆中拉回现实中来。也许对方真的有很紧急的事情找他,我看到他神色凝重,但最后还是说,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,一切等我回来再说。后来他的手机又陆陆续续响了好多次,我知道像他这样的生意人,肯定是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的。
见此情形,我感到非常过意不去。我说,你还是先回公司吧,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工作。但他摆摆手说,没事的,我会陪着你的。在几次的劝说之下,他还是执意留下来,而我也只能在旁边暗暗替他着急。
在等待的过程中,我们才开始谈起彼此分开后的近况。他告诉我,他最后还是跟妻子离婚了,女儿跟着妻子在国外。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一个人在国内打理生意。
我问,你们为何离婚,他沉默了。
我又试探地问,是为了我吗?
他深情地看着我说,你觉得呢?
应该是的,我俏皮地回答。
谁叫你是我的小丫头啊!他一把我拥入怀里,不顾周围的人看着。
窗外的小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,透过玻璃窗,我似乎看到了天的那边有一丝雨后阳光!